第七章 在伯雷亚斯家的日子（一）

不知不觉间，时间已经晃过去两个月。

(资料图)

自从上次森林遇险之后，我也逐步习惯在罗亚的生活。

要说最大的变化的话，就是每一天都变得非常忙碌和充实。

以往在布耶纳村时，我每天都过得相当懒散。除去练习魔术和剑术外，就是偶尔帮忙家务，照看两名妹妹。时间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，没有任何压力。

但成为守护术师后，每天鸡鸣破晓时分我就要起床，和基列奴一同巡视宅邸，直到早餐时分才停止。

而早餐也有一套严格的贵族规矩，下人和主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用餐。由于我和基列奴立场上偏向于贴身侍卫，地位相对较高，得以在伯雷亚斯家的餐厅就餐。但也要站立在一旁，等候绍罗斯、菲利普等人用餐完毕后才行。

之后便是陪艾莉丝上课。由于我的读写和算术相当过关，因此菲利普也拜托我负担艾莉丝这一方面的课程。在此之前都是由他本人负责，但由于城务繁忙，因此菲利普也腾不出那么多时间上课。

就这样，除去原先说好的教导艾莉丝魔术之外，我还要教她读写和算术。

艾莉丝读写方面还算说得过去，但算术可谓是一塌糊涂。她本身也不是什么耐心好的性格，每当遇到难题久攻不下的话就容易放弃。而她一旦放弃就会变得暴躁，一变得暴躁就会二话不说出手揍我。

不知道是不是为报复我上次贪图她便宜，这几次下手都变得更重。就算有治愈魔术帮忙，我也快吃不消了。

不过艾莉丝在魔术课上却始终兴趣十足。据说是因为在森林那次目睹我与魔物的战斗的缘故。

“总有一天，我也会放出像鲁迪乌斯那样厉害的魔术！”她是这么说的。

“那你得好好听我话啊。只要也认真学读写和算术，那么也能成为厉害的魔术师哦。”

“读写什么的才不要啦！”

说出这番话的我又被赏了一顿伯雷亚斯拳。

看来大小姐在这方面倒是分的很清啊。

至于剑术课，因为基列奴受保罗委托，所以也教我接下来的剑神流招式。不得不说与感觉派的保罗相比，基列奴的教导更加浅显易懂。

就像这样。

“鲁迪乌斯！挥剑的时候盯准剑尖！不要分心！”

“是！”

“从腰部发力而不是从脚部！记好了！”

“是！”

“用剑身根部去格挡敌手的攻击！不要用刃边！”

“是！”

在基列奴的指导下，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剑术水平在缓慢提升，比起之前还在布耶纳村的时候好上不少。

当然，除去基列奴这一因素外，自然是还有一名强敌在鞭策我的缘故。

“啪！”

“好了！到此为止！”

随基列奴一声大喝，我终于能从单方面的被打中喘口气。

将我打的如此落花流水的“罪魁祸首”正摆出她那标志性的动作，俯视被打倒在地的我。

“鲁迪乌斯你很弱耶！”

艾莉丝毫不客气地抨击我的实力，语气明显地不屑。

“……那是因为艾莉丝你太强了啦。”

不知道这两个月以来，我有多少次被这样毫不留情地击倒在地。作为对手的艾莉丝根本不会手下留情，每一击都是盯准要害，并使上全力。

再这样下去，搞不好我刚积累起的一点点自信心都会被狠狠击碎。

我如此想着的时候，基列奴就走到我的身边。

“不用气馁，鲁迪乌斯。大小姐的剑术天赋本就较强，身为一名魔术师，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。”

“是，谢谢你的鼓励，基列奴。”

这就是所谓的各有所长罢，我懂我懂。

看来我得练习练习挨揍比较好。

“好了！休息结束，再来比试一场！”

“来吧！看我的！”

艾莉丝再一次高高架起剑式，大踏步向我冲来。

来不及举剑格挡的我再一次被毫不留情地击飞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好不容易挨过剑术课的时间，紧接着就是难得的自由时刻。

因为我年纪较小的缘故，不用参与夜间的巡逻。每当用过晚餐后，我就会去伯雷亚斯宅邸的私人图书馆看书。

虽说只是私人的，但规模却相当不小，藏书量极其丰富。在这个造纸术还不发达、书本仍旧价格偏昂贵的世界，能拥有这么一座图书馆足以彰显主人的富有。

“晚上好，鲁迪乌斯。今天也这么勤奋啊。”

“晚上好，菲利普大人。”

和以往一样，菲利普也在这时候出现在图书馆中。

他坐在特制的书桌前，面前摊开一本厚厚的书籍。想必是在阅读吧。

“这两个月过的还习惯吗？”

“已经适应了，多谢关心。”

和往常不一样的是，今天他似乎颇有谈心。

只见他摆出标志性的温和笑容，继续道：

“是吗？那就好。”

“你和你父亲可真是完全不同啊。他是个完全无法适应安逸生活的人。”

又提起保罗了……

话说回来，自从我来到伯雷亚斯宅邸后，就经常时不时听见保罗的名字。

是有什么隐情吗？

“那个……我冒昧地请教一句，可以吗？”

“嗯？请问吧。”

“为什么……总感觉大家都在无意中或多或少提及父亲大人的名字呢？”

面对我的疑问，菲利普脸上显出一丝沉思。

但没多久他就回道：“想必是因为，他被逐出诺托斯家这件事吧。”

诺托斯家……？

我对阿斯拉贵族的了解不深，只清楚我的姓氏“格雷拉特”属于一个名声显赫、地位卓绝的大贵族。

但其中的相关细节，却从未听保罗详细谈起过。

诺托斯……保罗的全名中并没有这个单词。但如果我没猜错，结合菲利普等人的姓氏来看，这应该是格雷拉特家的其中一个分支吧。

“诺托斯和伯雷亚斯一样，的确是格雷拉特的分支之一。余下的另外两名分家，是泽费洛斯和艾乌洛斯。”

兴许是看出我的猜想，菲利普如此补充道。

“你看这个。”

他伸指指向图书馆门口的上方。我顺其所指方向望去，看见四枚并排摆放的盾徽。

这其中就有我先前在其他地方看见过的伯雷亚斯家族盾徽。余下的三枚想必分属于其他家系。

“早在甲龙历实行之前，格雷拉特家就已经是阿斯拉的一大贵族。那时候，格雷拉特家还是统一的家族。”

“直到那场战争——拉普拉斯战争的爆发，一切才有所改变。格雷拉特家族中诞生出四名奇才，在战争中各自发挥出不可替代的作用。譬如那场著名的罗亚保卫战，就有格雷拉特家的参与……”

菲利普起身走到我身边，与我一同仰望四枚盾徽的同时，为我讲解格雷拉特家的过往历史。

简单来说，整个家族之所以分成四大分支，正是因为那四名风云人物。

这四名人物曾深入参与过各大战役。比如说伯雷亚斯家的这名先祖，就曾率领军民，与当时时任阿斯拉第三骑士团团长的人族英雄——北神卡尔曼·雷白克一同并肩作战。

他们抵挡住敌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势，死守整个罗亚城足足一个月，最终拿下胜利。这场决定性的战役保证整个阿斯拉防线没有因此溃败，故此，这名先祖名声大躁。在战争结束后，他便被那一代的阿斯拉王——卡瓦尼斯，授予太古风神之名中的伯雷亚斯，这也就是伯雷亚斯家的由来。

其他家系也都差不多，立下累累战功后被赐姓太古风神之名。此外，这四名先祖也都获封有领地。菲托亚领地就被赐予给伯雷亚斯家。

虽说我现在在伯雷亚斯家工作，但要追根溯源，我其实是诺托斯家的人。但因为保罗在十二岁那年被驱逐出家族，不被允许使用诺托斯的姓氏，所以我明面身份上哪边也不属于。

“虽说是如此，但如果被诺托斯他们发觉你的天赋才能，而你现在又在伯雷亚斯工作，那么他们会认为你在接受我们的庇护，并有可能伺机篡夺家主之位。如此判断的他们会想方设法除掉你。”

“四大家系之间的关系，已经没有四百年前那么好。所以，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能把你的存在太过声张的原因。抱歉，鲁迪乌斯。”

“不，没有关系。菲利普大人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。”

照菲利普所说，就算明面上我不属于诺托斯，但毕竟存在不可磨灭的血脉关系。因此，我也有继承家主的可能性。

但这是他们绝不可能允许发生的事。所以，如果我在伯雷亚斯家的事情走漏风声，他们很可能会主观地认为我是在寻求伯雷亚斯家的支持，来想办法取得诺托斯的家主之位。

如果我不想被卷入危险中的话，我的存在就不能被声张。

不过也好，只不过是身份不能轻易揭开罢，对我本身影响不大。再加上我完全不对贵族们的政治斗争感兴趣，有办法远离是最好的。

“原本我是不想提起这点没必要提起的事……但鲁迪乌斯，你是个聪明孩子，有些事情也不能太瞒着你。更何况你之前救过艾莉丝一命，我也打算因此把你当成家人看待。所以就跟你谈起这些，告诉你你应该知道的真相。”

不知为何，菲利普在说出这番话时，特地咬重“聪明孩子”四个字的发音。

他的温和微笑又一次给我些些毛骨悚然之感，令人不寒而栗。

“好了，我不打扰你了。祝你有个愉快晚上，鲁迪乌斯。晚安。”

我的思绪刚要发散开来之际，他却忽然出声打断，道安后便即收起书本离开。

目送他的背影走出门外后，我的内心始终有些惴惴不安。

希望只是我的瞎想吧。

（待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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